《姜晚瑶宋景昊宋芙蓉》精彩后续来了,这篇小说是茉莉奶绿写作的都市类小说,观察细微,心理描写真实,角色姜晚瑶宋景昊宋芙蓉设定清晰完整,给作者茉莉奶绿一个赞。
谁曾想,抱错孩子这等荒唐事,竟会发生在我身上。
那日,我正在小巷子里和一帮混混抽着烟,突然来了一群衣着华贵的人,说是我的亲生爹娘。
他们看到我的模样,都愣住了,下意识地护住了身后那个看着柔弱善良的女子。
1.
谁能料到,我这个小太妹,居然是碧玉轩被抱错的真千金?
巷子里,那群人看到我穿着学堂的衣裳,却叼着烟卷、提着棍子,都吓了一跳。为首的一对中年夫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声音都在发抖。
「你...你是姜晚瑶吗?」
我正抽着烟,听到这话就把烟掐了,一脸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。
旁边的兄弟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「瑶姐,这些人是谁啊?」
话音未落,那个看起来很体面的妇人就冲过来抱住我,哭得稀里哗啦。
「我的女儿,我的女儿,我才是你亲娘啊...终于找到你了!」
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,连那个中年男人都红了眼眶。
我刚想推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,一个年轻男子抿着嘴,眼神复杂地说:
「姜晚瑶,我是你亲哥,叫宋景昊。
十七年前你现在的养母是我们家的丫鬟。她跟我娘差不多时候生了孩子。
谁知道她存了坏心,贪图富贵,把她的孩子和你给换了。」
我还没来得及惊讶自己的身世,就注意到当这个男的说我养母如何坏心眼、如何贪图富贵的时候,他们身后那个女孩脸都白了,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宋景昊好像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,赶紧转过身轻声细语地哄那个女孩。
连刚才还抱着我不撒手的所谓亲爹娘,也马上松开手,回过头柔声安慰。
「芙蓉,别怕,这事跟你没关系,你和妹妹都是爹娘和哥哥的宝贝。我们不会不要你的。」
呵,宝贝?
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在这儿呢,他们居然说得出口。
当天,我在兄弟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坐上了华贵的轿子,扬长而去。
当然,临走前陆子明这个二愣子还大喊大叫:
「瑶姐!发达了别忘了兄弟们啊!我们等你!」
我无语地扯了扯嘴角,朝他们摆了摆手。
一回头,就看到宋家人看我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。
我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们,其实心里也没什么波澜。
这十七年跟着我那个养母,我就知道只要能活下去,其他都不算事。
至于被抱错这事,无非是以后我能过上好日子罢了。
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啗的女孩这会儿止住了眼泪,一脸愧疚地看着我。
2.
「小妹,我是宋芙蓉,你的......姐姐。实在对不住,是我夺去了你十七载光阴......」
话音未落,又要抽泣起来。
我那便宜爹爹紧抿双唇,长叹一声。而娘亲和兄长又开始劝慰。
我不禁皱眉,最厌恶动辄洒泪之人。
若是泪水有用,那我这十七年来无数次盼望有人来救我时,早已哭干了眼泪。
「这位,额,姜小姐,你可否止住哭声?
「你可知晓,从我们初见至今你已哭过两次?瞧你这般模样,我还以为受苦受难的是你呢。能否别抢我的风头?我尚未开始哭呢?」
对方啜泣声戛然而止,神色僵硬,宋家人亦是如此,马车内霎时寂静无声。
我懒得理会他们,低头望向车窗外的景致。
窗外可见远处高楼巍峨,繁华盛景。
我还是头一遭,如此靠近这等繁华之地。
半晌,我那好娘亲先开了口。
「晚瑶,莫怪你姐姐。她天性纯良,易生愁绪。她只是对你心怀愧疚罢了。」
爹爹在一旁连连颔首。
而我那兄长宋景昊,眉头微蹙,目光中透着几分不悦。
「晚瑶,芙蓉她不过是担心你回来后我们会疏远她,你莫要见怪。
「再者,回府后你定要改改从前的样子。瞧瞧你这身打扮,活似个市井流氓,甚至还饮那等害人的烈酒!女儿家怎能做出这等行径?
「像芙蓉这般温婉端庄,才是女儿家该有的模样。」
虽是劝诫之言,却带着几分命令之意。
想必道出了宋家人此刻的心声,我的爹娘频频点头。
就连那狸猫换太子的假千金宋芙蓉,也装作体贴地劝我:
「正是,妹妹。那些都是不学无术之辈。你莫要总与他们厮混。我听闻你从前功课不佳,定是因这些人带坏了你。
「待回府后,姐姐为你辅导功课。我的衣柜中有诸多衣裳,你可随意挑选!都是爹娘和哥哥置办的,咱们可以一同穿戴!」
听她这番话,既阿谀又暗讽,我哑然失笑。偏偏宋家人看她的眼神愈发满意,想必认为她善良大度,堪称楷模。
我忍不住冷笑一声。
3.
迎着宋家人带着责备的目光,我只淡淡道:
「可我每年的学费用度,都是你口中那些不学无术之辈为我凑齐的。
「这一切,多亏了你那好娘亲呐,姐姐。
「还有我这好哥哥,你这般聪慧,该能猜到我为何叫姜晚瑶吧?」
众人哑口无言,面如土色。就连方才口若悬河的宋景昊,此刻也不敢与我对视。
至于宋芙蓉,早已面红耳赤,攥紧衣角低垂着头。
我心中暗笑。
娇生惯养的花朵,就算是朵暗藏杀机的白莲,还真以为能胜过从地狱爬出的恶鬼?
宋家将我接回后的头一件事,便是为我改名。。
宋家还为我的归来设下了一场盛大宴席。
那夜宋家亲朋故旧、生意伙伴悉数到场,府中灯火通明。
爹娘带着精心打扮的我,在厅堂上郑重介绍。
我的事在这些豪门贵胄中早已是人尽皆知的谈资,故而无人表现出特别惊诧之色。
然而,我瞥见厅下神色如常与人攀谈的宋芙蓉,心中不禁冷笑。
想必正在暗中谋划什么坏主意吧。
果不其然,我刚下堂,她便迅速拉住了我。
「妹妹,随我来,我为你引见几位同辈友人。」
她笑容可掬,一副为我着想的模样。
就连原本挽着我手的娘亲也赞同道:
「去吧,晚瑶,跟着你姐姐长长见识。」
我微微一笑,不以为意地跟了过去。
软榻上坐着一群公子小姐,想必都是从小与宋芙蓉相熟的,高傲地打量着我。
有个端着酒杯的公子更是轻蔑地哼了一声。
「哪来的乡下丫头?真当什么场合都能混得进来?」
宋芙蓉连忙出言「解围」:
「顾书宇,你莫要为难我妹妹。她头一回参加这等宴席,许多规矩不甚了解。」
一旁她的闺中密友一把拉过她:
「芙蓉,你太过善良了,人家都要爬到你头上了。」
说罢鄙夷地瞪了我一眼。
「我可告诉你,我们这个圈子可不管你是不是亲生的,我们只看重本事。
4.
「听闻你不过是个市井泼皮,整日与地痞为伍。呵,还是自知之明些,莫要妄想能撼动芙蓉的地位。
「她岂是你能比拟的?人家早已能为兄长处理商号诸事,才学又佳,科考定能高中。你最好收敛些小心思。」
我冷眼旁观,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贬低我,而后宋芙蓉再「适时」为我说些好话。
待这群聒噪的雏鸭终于噤声,我才慢悠悠地开口:
「说完了?说完了去给我备些点心来,再奉上一盏清茶,我便不与你们计较。」
我慵懒地坐着,众人瞠目结舌,随即爆发出狂笑。
那个公子笑得最为过分,手中的酒樽都洒了出来。
「哎呀哎呀,笑煞我也。宋芙蓉,你这妹妹当真是何等奇葩?还让我等奉茶进点心,莫非她是丢了魂?」
宋芙蓉面上责备地看着我,心中怕是暗自得意:
「晚瑶,你,你怎能对诸位如此无礼呢?」
「为何不能?」
我眼中闪过狡黠,取出一方小镜,念动咒语。
顿时,厅堂上响起了方才这群少爷小姐们猖狂的声音。
「哪儿来的乡下丫头?」
「听闻你不过是个市井泼皮?」
「自知之明些!」
......
笑声戛然而止,厅堂内鸦雀无声,长辈们和一些重要的商贾面色阴沉。
对面的少爷小姐们脸色惨白,哑口无言。
不过最难看的莫过于我那位假意善良的「姐姐」了。
我的爹娘脸色铁青,目光如刀般扫向在场的那些少爷小姐的长辈们。
就连那个令人生厌的哥哥宋景昊,也强颜欢笑,却挡在了我的身前。
宋芙蓉支支吾吾,解释说自己方才曾试图劝阻,但终究未能如愿。
父母到底偏爱于她,母亲拉住了她的手,让她莫要惶恐。
我嘴角微扬,心中冷笑。
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一群人,此刻纷纷被自家长辈押着来到我面前,赔着笑脸。
「哎呀,这,晚瑶啊,我家这孽子胡言乱语,你可莫要生气,回去姨母定要好好教训他!」
「正是正是,我家这丫头也是,回去我便好生管教,还好意思说旁人,自己每回答案倒数!」
父母此刻也神色稍缓,犹豫地看向我:
5.
「晚瑶,要不,就此作罢吧,都是年轻人间的玩闹。」
我这般听话的乖孩子自然要答应他们。
于是,我故作无辜地看向面前这群面色涨红的年轻人:
「我方才便说了,给我备些点心来,再奉上一盏清茶便可,我就不与你们计较。」
这回无人再笑,在众目睽睽之下,他们不得不忍辱负重地为我端茶送点。
我轻抿清茶,最后悠悠地说道:
「我不与你们计较了!我是个大度的人!」
宋芙蓉那日的脸上再也未曾露出过笑容,回府后也安分了不少。
可惜,我还以为她有所领悟,不曾想她竟给我憋了个大招。
那日用早饭时,我漫不经心地提起我的养母,沈秀芝。
「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沈秀芝?」
宋家人神色各异,眼神躲闪。
宋芙蓉更是低头不语,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还是我的父亲先开了口,他讨好地看着我:
「这个,晚瑶啊,像这等人自有天收!」
母亲也附和着:
「正是,动她只会脏了我们的手。」
宋景昊淡淡地用着面前的早饭,置身事外。
我轻笑一声,反问道:
「这么说来,你们是打算就此罢休?」
父母面色尴尬,张口结舌。
宋景昊叹了口气,无可奈何地说道:
「晚瑶,外界如今都知晓沈秀芝是芙蓉的生母。你该明白,若是亲生父母犯下罪行,孩子定会受到牵连。
「我们自是非常愿意让这个女人受到惩处的,但不能连累芙蓉。她是无辜的。
「况且,沈秀芝毕竟也将你抚养长大,我们实在难以下手。你能体谅我们的难处,对吗?」
宋芙蓉感激地望着宋家人,父母温柔地拍着她的手,哥哥含笑看她,一家人和睦非常。
我冷笑一声,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。
「抚养我?」
在他们愠怒的目光下,我缓缓撩起衣袖,露出满是伤疤烫痕的手臂。
母亲惊呼一声,掩面而泣。
父亲也是面色惨白,嘴唇颤抖。宋景昊别过脸去,不忍卒睹。
唯有宋芙蓉,咬唇握拳,神色复杂。
我又掀起裤脚,两条腿上布满了交错的鞭痕。
见他们惊骇不已,我这才心满意足,笑着整理衣裳,然后丢下一句话。
6.
「小妹告退,就不与姐姐同行了。」
我背着褴褛书囊,未推却府上仆役的护送。
占了宋家的便宜,也算是让他们颜面无光了。
回想那日,我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,家人反应激烈,想来是让宋芙蓉下定了决心。
若是不狠一些,怕是再难在这府中立足了。
到了学堂,陆子明见我,激动得在廊下大声呼喊。
「瑶姐!你终于回来了!我们衡高第一才女回归了!」
多次规劝他少看些杂书,就是不听,我实在不愿再多言。
同窗都知道了我的身世,对我是商行真千金这事都很是震惊。
确实让人惊诧,我心中冷笑。
商行的真千金,竟是个桀骜不驯的野丫头,换作谁都会偏爱温柔贤淑又出众的假千金吧。
陆子明唤我「瑶姐」唤惯了,一时我也懒得纠正。
我不出所料地从他衣袖中搜出一包烟叶。
「叮嘱你莫要在学堂吸烟,我不在就不管不顾了是吧?」
陆子明嬉皮笑脸地凑近我:
「瑶姐,你在新府中可习惯?她们可有为难你?」
我勾起嘴角,睨了他一眼:
「谁敢为难我?」
他搔了搔头:
「那瑶姐,你往后,还与我们来往吗......你会不会被那些人小觑......」
越说越小声,最后甚至低垂着眼帘。
我冷哼一声,一掌按在他的头上。
「小子,怎么,不是说患难与共吗?这般快就退缩了?你们怎么了?凭什么小觑你们?」
陆子明立刻抬头,故作夸张:
「那怎能退缩!我们定要跟着瑶姐吃香喝辣!」
眼中却泛着泪光。
我笑了笑,想起了上回陆子明落泪之时。
他偷偷从家中取了二十两银子,与几个朋友凑钱替我缴纳学费。
被父母发觉后死不吐露用银何处,他爹娘还以为他拿银子买烟花,结果自然是挨了一顿痛打。
那时他来见我时眼中含泪,却咧着嘴傻笑着将银子交到我手上。
我咬着舌尖逼回心头的酸涩,看着窗外悠远的青天白云,声音很轻。
「我在这个府邸,怕是待不了太久。」
放学后,我没有立即回宋家,而是独自慢悠悠地走回那个旧居。
站在窗外,我叼着烟袋,冷眼看着屋内那个醉倒在地的女人。
7.
只怕又贪杯了,正沉醉于梦中。
我一脚踹开门她都未曾醒来,面色酡红,鼾声如雷。
我缓缓地来到院中,我那简陋的栖身之处早已不成样子。
我挪开旁边那盆早已枯死的发财树,取走了一直压着的东西。
一幅画了三个小人的歪歪扭扭的水彩画。
我小心地将画折好,放入布袋。
最后看了眼那蓬头垢面的女人,又环顾这个生活了十七载的地方,我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。
我来到了巷子深处一家废品收购铺。
中年夫妇正忙碌着收拾废品,狭小的屋子里一个少年正挑灯写着功课。
他身旁坐着个小女孩,安静地玩着木偶,不扰哥哥。
突然,她瞥见了我,眼中一亮,欲向我奔来。
我急忙躲避,地上只余一根熄灭的烟袋。
不多时,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疑惑的男声:
「悦儿,怎么了?」
我看着小女孩比划着,唇动却无声。
男孩目光晦暗地看了看烟袋,轻抚她的头,默然牵她回屋。
我看了一会儿,见天色已晚便雇了一辆马车回到了宋家。
母亲问我为何如此晚归,我只是沉默不语。
宋芙蓉适时告知母亲,她这次院中例考考了全府第一。
都是即将参加科举的学子,我也是第一,只不过是从后数起。
看着母亲毫不掩饰的欣喜和欣慰,我躺在软榻上,回想起幼时的一幕。
夫人们都喜爱考第一的好孩子。
所以我轻易夺得第一后,欣喜地将先生给的奖状递给沈秀芝。
那时的我以为,娘亲见我能考第一,定不会再打我,也不会让我挨饿。
可惜啊,那并非我真正的娘亲。
迎来的是沈秀芝的盛怒,她面容扭曲,紧掐我的手臂,疯狂咒骂。
「你凭何得第一?一个贱种,也配得第一?」
此后,我永远垫底。
因为如此,沈秀芝会很高兴。
她一高兴,我才有饭吃,才不会挨打。
不过很可惜,她的独角戏也该落幕了。
第二次院中例考出成绩的前一晚,宋芙蓉终于按捺不住。
她着寝衣,在自己房门口笑着拉住了我。
「妹妹,我可否与你商议一事?」
8.
我抬眉,随她入了闺房。
一婢女正在屋内打扫:
在雕花窗棂前,宋芙蓉欲言又止地问我:
「妹妹,你能否,莫要计较我生母所为?」
我冷笑一声,
「凭何?」
她咬唇,俏脸欲哭不哭。
「科举在即,若我生母有何闪失,必定牵连于我。」
说罢还哀求般拉起我的手,似在祈求。
我欲抽回手,她却不放。
纠缠间她突然使力,将自己向窗边推去。
那动作之大,连我都吃了一惊。
只听「哐当」一声,雕花窗棂碎了,宋芙蓉面如金纸,如断线风筝般从窗口飘落。
可她朝我露出一个隐秘的笑,转瞬即逝。
从楼上摔下,她跌在后花园中,周围盛开的白牡丹衬得她愈发苍白。
园丁惊呼一声,屋内打扫的婢女也尖叫连连。
宋家人闻讯赶到后园,听那婢女语无伦次地指着我:
「是二小姐所为!奴婢见她们因二小姐生母之事起了争执,随后大小姐就...」
夫人抱着已昏厥的宋芙蓉悲鸣一声,泪眼模糊,宛如幼雏遇难的天鹅,少爷和其他人忙着唤大夫。
而我的父亲,给了走来的我狠狠一记耳光。
我被打得眼冒金星,嘴角渗血,却仍听见他愤怒的斥责。
「姜晚瑶,你果真改不了那市井无赖的本性!」
大夫到后,宋家人再不理我,随着大夫一道焦急地赶去了内室。
我顶着鲜红的掌印,独自站在院中,阴沉的天空下起了雨。
真是上天也不容我。
宋芙蓉对自己,可真狠啊。
我无声笑了笑。
虽今生只能做死敌了,但我想我还是颇为欣赏这等狠人的。
我身上的伤痕让她明白,若无更惨烈的伤势,她便难以在这府中立足。
她想借我之手成全自己。
我也让她如愿了。
次日,宋家人神色憔悴地归来。
父亲衣冠不整,夫人泪眼婆娑,宋景昊更是目露厌恶之色。
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,将我狠狠推倒在地,语气愠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