粽邪

第1章

莲花村靠卖肉粽为生。

一枚肉粽价值千金。

村里能产肉粽的人只有一种。

那就是吃过肉莲的女人。

旁人不知道，肉粽即是胎盘，肉莲即是死婴。

整个村子都在用肉粽养小鬼，妄想逆天改命。

阿爹为人正义，不愿牵扯其中。

当我们绞尽脑汁脱身时，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。

【那已经不是小鬼了，是粽邪！】

......

阿爹说，咱们莲花村，从祖上开始就被下了咒，下得穷咒。

村里上下几十口，到今年为止，穷得仅剩几十口人家，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死光了，饿死的，剩下还活着的，都是命硬的。

阿爹怜爱地看着我，摸摸我的头，眼中带着不忍，说：【幺儿，生在莲花村，你的命不好哩。】

今年我十三岁，阿爹靠种些少量庄稼，勉强维持生计，时节不好时，连苞谷都没有。

看着阿爹消瘦的面庞，我问：【那为什么不走出去呢？】

这是个好问题，阿爹陷入沉默，看向窗外，那是连绵起伏的山，山外还是山，一眼望不到尽头。

后来我才得知，莲花村是走不出去的。

阿爹将锅里的最后一口玉米糊糊盛给了我，【幺儿，快吃吧，快些长大，爹没本事，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。】

我每天吃两顿，阿爹只吃一顿，连汤带水就糊弄过去了。

这时，院子里传来声音喊着：【老李，出来干活哩，这都几点了，村里就你与众不同，磨磨唧唧的，再装清高，你们一家都饿死咯。】

听这嗓门就知道是隔壁六叔，他还有个外号叫大喇叭。

六叔是个老光棍，没有子嗣，待我还算不错。

阿爹叹了口气，回了句：【就来了。】

我盯着阿爹看，他面露难色，每次都拖到最后，等人来喊他，不得不去后，他才妥协。

【爹，那咱就不去。】我拉住阿爹的衣角。

阿爹苦涩一笑，只是叮嘱我锁好房门，不要外出，说完他便独自出门了。

这个时候，我还不知道阿爹要做什么，我只知道对这事，他很反感。

直到晚上，阿爹都没回来。

我坐不住了，出门去寻他。

阿娘走得早，我有记忆起就是阿爹养着我，所以对阿爹很是依赖。

路上我顺走了家里的纸灯笼，在夜深人静的小路上也好照亮。

刚走一会儿，前方突然起雾了，大片的雾好像会动似的，慢慢将我包围了，置身雾中，什么都看不清。

突然，我听到什么【咯吱咯吱】的动静，像咀嚼声。

再接着是一道温润的女音：【时间不早，别贪吃了，待会赶不上回家的路。】

可是，四周并没有人，我揉了揉眼睛，再次定睛一看，却发现前方依稀有两道人影。

一个大人，一个小孩。

我刚想问问是不是村里的哪户人家时，起风了。

凉风呼啸而过，吹散了眼前的雾。

视线里，小孩正蹲在地上吃着什么，满手满嘴都是血，而他身边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。

我被吓了一跳，哪里见过这么可怖的一幕。

惊魂未定时，那女人注意到了我，我吓得双腿发软，只一瞬间，她便移动到我跟前。

而女人身后的小孩也不见了。

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看走了眼，直到女人温声问我：【孩子，你手里的纸灯笼，能借给我吗？天黑了，看不清回家的路。】

这张近在咫尺的脸，又温婉又美丽，让我有一种阿娘还在的感觉。

我回过神来，以为是迷路的外来人，想也没想就将纸灯笼递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