烂莲花

在我很小的时候，我总是能看到别人头上顶着个数字，同龄人都是 0，大人则各不一样。

直到我上了高中，同龄人头上的数字也开始有了变化，从一些风言风语上我也能猜出一二。

有一次我们英语女老师结婚，她的老公也是本校的老师，结婚第二天请了假，没人知道为什么，英语老师仍是照旧来上班，头上的数字则是从 0 变成了 7。

英语老师满面红光，像极了一棵久旱的树苗得到了雨水的滋润，整个人都神采奕奕。

我心中有所猜测，看到她老公的时候，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，他头上的数字果然也从 0 变成了 7。

和张雨晨认识还是大学，我们从大三就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，毕业后为了省钱，我们合租了一套房，房租自然是我出，我觉得这是一个男人该尽的义务，张雨晨也会在我发了工资后甜甜地喊我一声老公，我的钱也都归她来管。

尽管这样，我们从相恋开始自始至终都未曾迈出过那一步，哪怕是她躺在我的怀里，我想要动手被她制止，她眼眶湿润，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：「章问，不可以，我想把那一次留到我们结婚那天，可以吗？」

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由心软，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来。

张雨晨长得很漂亮，一双桃花眸子，但不妩媚，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。我的相貌则是要差很多，从大学开始，我一直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。

章问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，让他能追到张雨晨这样漂亮的姑娘。

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是默不作声。

与张雨晨的第一次相遇是在街上，她被几个人围着，我本想装作没有看见，却被一双手抓住。

「他们，他们都是坏人。救救我。」张雨晨拉着我小声抽泣。

从对方的话中了解到张雨晨欠了他们钱，看着那双桃花眸子，我鬼使神差地替她还了钱。

之后我就一直会遇到张雨晨，吃早饭，打水，打篮球，她总会突然出现。

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：「章问，你小子金屋藏娇，也不和我们说一下。」随后都怪叫着跑开。

留下我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。

她是来问我借钱的，她有一个好赌的爸爸，欠了一屁股债，还有个年幼的弟弟和没有工作的妈妈。她说她需要钱，她会还钱的。

我不缺钱，我有能看到别人同房次数的能力，从我上大学开始，一直都会有富豪让我去鉴别女子是否还是处子之身，有些人对此有着狂热的执着，他们挥金如土，我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。

可能是出于同情，我答应借给她钱，从此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，她会隔三岔五地和我要钱，有时候是几千，有时候是几百，甚至是几十。

「我，我没钱买饭了，可以借我十块钱吗？」她在微信里给我发消息，我给她转了 500。

她越发地黏我，别人总能看到我们双宿双栖。

直到有一天，她突然和我说，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。

自从有了能看到别人同房次数的能力，我对爱情似乎已经有点麻木，我见过太多头顶顶着数字，现实装着老实本分的人。

看着她头顶上的 0，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，说了声好，我感觉她对我似乎是一种救赎，把赚来的钱用在她身上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
张雨晨的穿戴也越发贵重起来，穿的是 LV、爱马仕，戴的是香奈儿、纪梵希。她成了别人眼中的白富美，而我则成了那个癞蛤蟆，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。

毕业后我们就同居在了一起，我的工资都一同交给了她，她则是全职备战答案，同一宿舍的人都考上了研究生，就她一人没有考上，她特别不甘心。

「我感觉她们都在嘲笑我。」

虽然从来都没有人主动说起过这类事情，但是她就特别笃定，所以她一定也要考研。

为此她还特地报了一个考研学习班，费用自然也是我来承担。

自从报完班后，我慢慢发现她似乎有所不同，很早就会出门，很晚才会回来，有时候回来的时候满身酒气，混杂着说不清楚的香水味，应该是去了酒吧。

好几次我看她和别人在聊天，嘴角上扬，抑制不住地喜悦，但是见了我明显感到她有一丝慌乱，手机屏也被她连忙熄灭。

我问她，她说是和闺蜜间的聊天，只是，和闺蜜聊天至于会这样吗？

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帮她还清了所有债务，她的一切吃穿都是我来负责，三天一小节日，五天一大节日，没有一次落下，我把她看作掌上明珠，我想不明白，她为什么会这样。

冷静下来，我觉得我可能还是多虑了，毕竟她头上的数字一直都是 0，所有的一切可能都只是我的臆想。我自认为我们五年的感情基础还是很牢固的，只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，我只当无事发生。

这天下班，张雨晨却已经在家，平时这个时候她都还未归，她坐在屋内，满脸纠结，但似乎又有一种说不来的喜悦，见到我后她似乎像心事被撞破一样满脸慌张。